制图:卿子秀

■记者 薛蕾

电影《阿凡达》中，人类可以通过脑机接口控制“替身”（Avatar）的活动；《黑客帝国》中，人类通过脑机接口与母体连接并维系沟通……而今，这项只存在科幻电影中的功能照进了现实。当地时间2月20日，美国脑机接口公司“神经连接”创始人马斯克宣布，首例接受脑机接口的患者已康复，并可以通过意念来控制电脑鼠标。

马斯克固然是脑机接口技术的先驱者，但实际上，国内脑机接口技术和产业发展同样取得了长足进展。金融投资报记者了解到，国内对脑科学研究给予了大量政策支持，目前已有通过脑机接口手术治疗抑郁症并让瘫痪病人重新行走的例子。与此同时，A股市场相关企业也逐步增强自身研发实力。

国内已有成功案例

脑科学在近年来得到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脑科学与类脑研究”被列入“十四五”规划纲要，确定为事关国家安全和发展全局的基础核心领域之一。工业和信息化部在2023年8月22日发布了《新产业标准化领航工程实施方案（2023─ 2035年）》，脑机接口成为未来产业代表之一。

1月29日，据工信部官网，工信部、教育部、科学技术部等七部门发布《关于推动未来产业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实施意见》提出至2025年和2027年的发展目标，公布6项重点任务，包括前瞻布局6个新赛道、10大标志性产品等。其中就包括加速类脑智能、群体智能等产业。

金融投资报记者注意到，在国家各类科技计划的支持下，我国已形成多支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脑科学研究团队，已有阶段性突破。

例如，电子科技大学率先开展了无创脑接口的脑电理论与神经影像机制的研究，推出调控脑状态的脑波音乐系统、脑瘫康复系统和注意功能调控系统等，开辟多个独具特色的新方向。

2020年，浙江大学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神经外科合作，完成国内第一例植入式脑机接口临床研究。患者利用大脑运动皮层信号，精准控制外部机械臂与机械手，实现三维空间的运动，实现握手、拿饮料、打麻将等动作。

2023年，相对于侵入式和非侵入式的技术方案，南开大学团队牵头在猴脑内实现了介入式脑机接口脑控机械臂，为未来脑卒中、渐冻症和抑郁症等疾病的诊疗提供了新的方向。

今年1月30日，清华大学官网发布消息，该校医学院脑机接口研究团队与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联合，于2023年10月24日使用半侵入式微创技术，成功进行了全球首例无线微创脑机接口临床试验，使得瘫痪患者可以自主喝水。

与Neuralink侵入式试接口不同，清华大学的半侵入式微创技术将如硬币大小的电极手术植入颅骨和大脑皮层之间的脑膜上，距离神经元更近，但不直接接触神经元细胞。其优势在于没有神经细胞损伤的风险，并且使用无线供电和通信，可获得较高信号强度和分辨率，体内无需电池，从而降低了免疫反应和感染的风险。

A股公司已有布局

受马斯克脑机接口试验成功影响，2月21日，A股脑机接口概念股受到市场高度关注。Wind数据显示，创新医疗盘中一度涨停，三博脑科盘中涨超15%，冠昊生物收涨3.39%，复旦复华收涨2.91%，万得脑机接口概念指数盘中一度上涨3.83%。

2月22日，A股延续上涨行情，人脑工程板块14只股票全部飘红，中科信息涨幅近7%。

据天风证券研报，2022年脑机接口市场规模为17.4亿美元，预计到2030年将达到56.92亿美元，期内年复合增长率为15.61%，市场潜力较大。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联合脑机接口产业联盟发布的《脑机接口技术发展与应用研究报告(2023年)》显示，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全球脑机接口代表性企业超500家。

从产业链看，脑机接口涉及的上中下游产业链非常庞大。具体来看，脑机接口作为新兴行业，技术主要分为硬件和软件。硬件包括脑电采集设备和外控设备，其中脑电采集设备包括核心部件和器件、电极、BIC芯片、电源和材料，外控外联设备包括机械臂、仿生手、无人机等；软件包括生物信号分析、核心算法、通信计算和安全隐私。

硬件方面，创新医疗、佳禾智能、汉威科技、南京熊猫、爱朋医疗、东方中科、盈趣科技、佳创视讯、浙大网新等都曾表示在脑电采集设备或外控外联设备等方面有所布局。

软件方面，科大讯飞、复旦复华在数据库和相关算法上已有布局。

游戏作为脑机接口的另一大重点应用领域，国内三大游戏巨头之一的米哈游也早早地开始布局脑机接口。2021年3月，米哈游与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米哈游捐赠专项发展基金，在临床研究中，通过脑机接口的神经调控，来攻克难治性抑郁症。不过，目前国内脑机接口产业链因缺乏专用供应商，部分领域受制于国外。其中，芯片仍是国内脑机接口行业发展的一大桎梏。据量子位报告，国内脑机接口的芯片基本受限于德州电器、意法半导体、神念科技（NeuroSky）等国外厂商。

国泰君安研报指出，脑机接口助推AI多模态领域发展，有望驱动新一轮行情。当前，脑电大模型的开发，往往面临脑电数据收集和处理的困难。随着脑机接口的发展，脑机接口成为人机交互的一种新方式后，脑电波或将成为大模型的其中一种模态，这将有效提升脑电数据收集和处理的效率和规模。随着Sora模型为代表的AI多模态模型进入飞跃式发展，脑机接口将为多模态相关训练持续赋能。

■记者 手记

脑机接口的控制权之问

■本报记者 薛蕾

脑机接口技术下，脑机接口的控制权是市场关注的焦点之一。

拿“神经连接”这项实验为例，瘫痪病人能够通过意念控制电脑鼠标，后续可能还会进行简单的网上冲浪和打字。这项技术为瘫痪病人提供了便利不假，但病人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记录和分析，个人信息的安全性如何保障？一旦这些信息被不法分子获取，瘫痪病人的隐私将受到严重侵犯，他们的生活可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人物》发表过一篇名为《当抑郁症患者脑中被植入机器》的文章，是一位抑郁症患者接受脑机手术后的自述。文中提到，“自己是通过一款APP来调控自己的情绪，需要工作时就把自己调成精力满满的工作模式，需要休息时也可以给自己手动‘关机’。”

文章很长，但看完后记者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问题：要是程序中病毒了怎么办？人的身体生病还可以服用抗病毒颗粒，但脑机中病毒了谁来救你？难不成让程序员现场“排毒”？以后神经内科科室出现一个新职位，就叫数字病毒医师，专门解决医生除不了的病毒，给广大程序员朋友提供就业新思路。

不管是治疗抑郁症还是瘫痪病人，主要原理就是依靠植入的芯片控制神经元，当人体植入芯片后，谁控制了芯片，谁就控制了人的行为，不管是思想还是情感，都有可能被动改变。虽然表面上看是病人自己掌控思想，拥有对脑机接口的控制权，但实际上APP后台管理团队和医生团队也都有权限。

这是一个颇具挑战性的问题。若自主掌控脑机接口，一旦操作失误，自身将面临巨大风险；若授予控制权限，又可能因信息泄露，导致其他潜在威胁。如何妥善解决这一问题，将是脑机接口下，一个重要的突破口。